霍拢静在沉思。倏然,不远处的草丛里,钻出来一条野狗。霍拢静精神一震,把自己从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拉回来。然而,她脑海里却嗡了下,她想起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这是我做的小黄狗,它不会死,不会离开你的。”她曾经有一只小黄狗,可惜被害死了,为此很伤心。她的朋友,自诩手工课很好,特意连夜缝了一只给她,得意洋洋的跟她吹嘘。霍拢静满脑子的声音,呼啸而过。她还想起了另外一个人的话。“他们说我吃软饭,就是说我的女朋友很厉害。他们夸你,我干嘛要生气?”似有海啸,扑面击向了霍拢静,霍拢静的脑子里一阵阵的沸腾着。她不堪重负🞕📼中,昏死了过去。不知过了几分钟,她自己慢腾腾醒过来,手里的短刃落地了,她跌坐在地上。她的思路却没有断开。不知不觉中,她流了满脸的眼泪。“轻舟。”她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将眼泪擦去。顾轻舟稀里糊涂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精神的消耗很大。铁门轻轻打开时,顾轻舟坐了起来,用手臂挡住了视线,怕突然开灯,灯光刺伤眼睛。不成想,她没有见到灯光。她的眼睛是适应了黑暗的,故而她看到霍拢静走了进来。顾轻舟本能缩了下。继而她又想到,自己无知无觉的时候,霍拢静都舍不得杀她,何况是现在?霍拢静走上前,捂住了顾轻舟的口鼻,低低叫了声:“轻舟。”顾轻舟没动,浑身发僵。霍拢静的声音是嘶哑的:“别出声,跟我来。”顾轻舟特意把脚上的靴子脱了,提在手里。她没有霍拢静那么轻的脚步,故而只有赤脚前行。她们俩走过了甬道,霍拢静对路线很熟悉,利落避开了巡夜的人。突然,拐角处有身影一闪。男孩子♩似笑非笑,站在了她们面前:“好啊,阿静姐,你果然起了异心。从你不肯动手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忠诚。”“滚开。”霍拢静低声道。她似乎想要制服那男孩。顾轻舟却开口了,声音极轻:“高狄,让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走,比其他的都好。你自己想想,你想要什么。”高狄一愣。他的表情惊疑不定。然后,他往拐角处一闪,又消失无踪了,不再阻拦。霍拢静有点惊讶。顾轻舟看到了她的讶然,道:“你就没发现,他一直爱慕长亭吗?他把我视为情敌,恨不能我就地消失。”霍拢静的惊讶,变成了错愕。错愕只是一瞬,她带着顾轻舟飞奔一样,在地堡里穿梭。最终,她们走到了后门出口。霍拢静上前,去掰开那沉重的门,顾轻舟急忙去帮忙,半晌才将门掰开一条缝隙。“你先走。”霍拢静道。顾轻舟摇摇头:“阿静,我已经对不起你太多次了,这次我善后,你先走。”霍拢静不敢犹豫,怕耽误时间。她闪身出去,顾轻舟旋即也出来,只是她浑身无力,那铁门哐当一声合上,响动有点大。“跟我来。”霍拢静利落找准了一条路,带着顾轻舟往前奔。顾轻舟却先蹲下了,把靴子穿上,再跟着霍拢静跑。跑了片刻,顾轻舟的肺里,像是着火了,她开始出现体力不支了。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还有蔡长亭的声音:“轻舟!”他们被发现了,蔡长亭追了出来。霍拢静远远的,看到了动静,原本要走的路,被她临时拐了个弯,道:“这边。”她从东南向,拐向了西边。顾轻舟有很多的话想要问她,她也有很多的话要说,可眼前什么也顾不上了。当耳边的枪声越发密集,有一颗子弹擦着顾轻舟的头皮飞过时,顾轻舟松开了霍拢静的手。她把霍拢静按下,急切对她道:“快跑出去,让司行霈来救我。你拖着我,我们俩都走不了。你记住,蔡长亭还需要用到我,他一定会留下我的性命,对你就不一定了。你快搬去救兵。”霍拢静被她说动了。她咬了咬唇,用力捏了下顾轻舟的手:“我还有很多账要和你算,你不能死。”顾轻舟点点头。不等霍拢静说什么,她飞快往前面跑去,和霍拢静分开了。顾轻舟一路上躲躲藏藏。她身后的追兵,好像少了很多,也许是去找霍拢静了。顾轻舟默默计算着时间,然后就拼了命的跑。她好像真的跑出了包围圈,因为身后的脚步声和子弹声都没有了。天也快要亮了,顾轻舟看到晨光透进来。她瞧了眼天空,暂时还没有飞机,故而她打算歇一下。然后,她就看到了人影。“停下来,前面是”蔡长亭似乎在怒喝,疾奔向了顾轻舟。顾轻舟却不管不顾,只当前头是一丛灌木,一头扎了下去。蔡长亭这时候扑向了她,牢牢将她抱住。然而,眼前并不是什么灌木,而是藤蔓。藤蔓被两个人一扑,直接坠开了网,顾轻舟和蔡长亭一起往下掉。她耳边是烈烈风声,心脏在这个瞬间,都吓得要停止了。蔡长亭手忙脚乱中,一手抱紧了顾轻舟,一手抓住了一根藤,把下坠的两个人堪堪拉住。顾轻舟抱紧了蔡长亭,被挡在了半空中。此刻,骄阳缓缓升起了,顾轻舟看清楚了下面,是茫茫白雾,不知深浅的峡谷;而上面,是陡峭的峭壁,几乎没有坡道,直上直下。一丛绿色长在峭壁里,被蔡长亭牢牢抓住了。他也在打量,然后对顾轻舟道:“搂紧我!”他借助这根藤蔓,往上爬去,缓慢而艰难。顾轻舟屏住了呼吸,没有动。等他们靠近了那丛植物,顾轻舟和蔡长亭才看到,是一根藤蔓围住了一株斜生而出的树。蔡长亭一点点的爬,终于爬了上去,这才把顾轻舟放下来。树不粗,看上去也不够牢固,蔡长亭和顾轻舟并排趴着,脚都是悬空的,山谷的风簌簌而过。“上去很难,要等人来救。”蔡长亭道。顾轻舟也看到了。这里离上面足足有好几米,可四周没有任何够得着的植物了,整个壁面是垂直的,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蔡长亭道:“我手下的人,很快就会追过来,别担心。”顾轻舟一直不敢动,也不说话。蔡长亭这时候才问她:“怎么?”“我我没什么力气”顾轻舟艰难道。她害怕说话就会泄力,然后掉下去。同时,她也注意掉,这棵树的根部,一直在发出断裂的响动,似乎根被他们坠得再一根根的断。顾轻舟大颗大颗的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