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通往厨房的木板透出油灯的光。
豆蔻坐在戴安娜的旁边,抱着她的琵琶,手指轻轻拨弄上面仅存的丝弦。
她的眉毛很细,向上扫着……不,是飞着。
就好像她现在的歌声。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让我来,唱一支秦淮景呀。
细细呀,道来,唱给诸公听呀。
秦淮缓缓流呀盘古到如今。
江南锦绣金陵风雅情呀
……
一曲秦淮景,幽幽金陵恨,这座城市就像秦淮河上的画舫,画舫里的女人,千百年来历经诸般磨难,多少次毁于战火,又不断地浴火重生,成为华夏大地南方文化与北方文化的交汇点,也是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一张文化名片。
戴安娜听得笑弯了眉眼,手指轻轻敲打床沿,仿佛她正坐在没有棚子的小船上,随着船桨拨动河水的声音,穿行在明灯与画舫间。
她懂中文,更能听出歌声里独属于华夏女子的一种温婉柔美气息。
嘣……
一声弦鸣。
豆蔻停了下来,她不唱了,眼睛冒出浓浓的幽怨色。
“你怎么不唱了?”
豆蔻气呼呼说道:“那个挨千刀的马夫弄断了琵琶弦,连首完整的曲子都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