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末」——是个离经师姐!
当然了,主要是尤里直到见了本人,才知道这位花谷弟子竟然是师姐:全名「醉依末末」,现隐于秦岭旧景,多年行医问药,依青岩结庐而居。拜托,叫「路隐」的是个明教女侠就罢了,谁知道「末末」是这个“末”,既不是「莫」,也不是「陌」。
他还在乱七八糟想着,白露已经跟着漂亮的离经姐姐走进了那间幽静的茅檐房舍。两人从见面就开始的细细碎碎聊天并没有结束,道君回头看他的时候目光放空,明明是给朋友介绍自己的爱人,白露却处处对他透露出一种「你先自己玩会儿」的态度:“这是……花花。”
所以咯,女孩子们对他来说,多少是难以理解了。打完招呼的尤里很快退出话题逛到外头,他沿着门前小路戳弄那些从晴昼海蔓延过来的紫色草甸,远处是隐在云雾中的三星望月,脚边高高低低的香茅挤进衣摆搅弄出暧昧的馨香:尤里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杆长枪突兀地插到他身前的土地,红衣甲胄的一位英气小娘子策马而来:“这位,哥哥好。”
啊?尤里眼睁睁看着对方下马作揖,有点犹豫的把她扶起来:“小将军好。”姑娘油光水滑的两条白色翎羽在她下马时跟着红绸带束起的黑发一同甩在脑后,牵着缰绳的小娘子把那柄比她人还高的长枪别在身后。来人微微歪着头露出一点虎牙,指着自己介绍道:“我叫边朔,是末娘子的徒弟。”
等会儿,你看着像个铁牢律啊——就算是跨界拜师好了:一个天策T,拜万花当师父?还挑了一个离经易道?你不会是白嫖大夫来的吧……白露和醉依出来的时候,刚好碰见叽叽喳喳的小将军要给尤里耍枪演武。一早上都言笑晏晏的温婉师姐对着自己的徒弟,上来就是稳准狠的一记「厥阴指」。
收枪回势的边朔飞快冲到被醉依挡住的白露边上:“姐姐好!姐姐的剑真漂亮;我双修,姐姐修什么的;纯阳宫今年七夕开放吧?”气策花是什么鬼才配置——聊啥呢!醉依反手一个春泥糊给久别重逢的姐妹,一把拖走了还在试图搭话的热情徒弟。
无法得到新竞技队友的小娘子哭哭啼啼被师父拉着离开:“小白菜呀,地里黄……十几岁啊,没了叽。”等尤里也被逗笑了,那边唱作俱佳卖着惨还不忘记拉上赤兔马的边朔,嘴里已经念到后半段了:“孤寡策啊,一个人竞技;小黄鸡呀,跟野猪走啦……”
如果说策藏是古早配置,剑气也不遑多让了。尤里坐在白露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的「咫尺天涯」上,两人乘着驴车慢悠悠沿着狭窄小道自晴昼海往落星湖方向前进。在他好几次欲言又止之后,误会了的白露伸手把尤里频频看过来的脸推回了正前方:“快拉倒吧……走之前还能说说。「世外蓬莱」开的那天,光前三结算就有两组气花——现在想打可就晚了;你没听她说?T0竞技,策藏分手。”
两人一通漫长的“谁想竞技场了”、“谁说封了剑的”、“你到底有多少个好妹妹”、“我反正死都不打气花”,一路拉扯纠缠到三星望月的山脚下,还是抢着跳车的白露率先结束了斗嘴:“花花……”她抬手挡住阳光,回头看着尤里露出做作的沮丧表情:“好热啊。”
也还好吧。长发飘飘的花哥姿态优雅的站到她身边,两人跟着周围或乘轻功或凌云梯的侠侣们一同行进:“简直赶得上五一的热门景点……”白露的话正好卡在一个吐槽的关键位置,几尺外轻功起势的尤里伸手就拉着她腾空而起,脚尖的落点是他带来的绿叶飞花,跟着旋转的秦岭山色全部是盛夏的美景,唯一能定位的依旧是万花谷经年矗立的那三根石针。
难得有人环抱在她身后假做执笔,白露被他带着一起踩上墨染卷轴和莲池幻境,她欣然收下对方送来的那朵盛开的粉荷,落地正好是摘星楼前长长的石阶。还不知道自己喘息未定的冷峻美人阳光下带着颊红,尤里就那么看着漂亮的道君大惊小怪绕着他转了一圈,白露还夸张地鼓起了掌:“可以啊,宝——太专业了。”
贴在她后面双骑的时候,尤里倒是忍住了那句「究竟谁比较专业」。悬崖飞落的风迎面吹来,他紧紧抓着白露的手心全是汗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位每年七夕固定在这里等待的若初姑娘已经看过来了。等他们从枫华谷跑了一圈回来,醉依那间掩在山岭奇花之间的小屋正好亮起了灯火。
号称孤寡策策的红衣小娘子还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手里牵着她的赤兔。边朔隔着老远就冲这边招手,人不过来声音先出来:“哥哥姐姐快来呀!饭都好了。”可以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一桌三个姑娘,唯有小将才是海量。尤里跟边朔痛饮了几坛子酒,小娘子说着说着嗓门都大了起来:“……我喜欢花老师,花老师是我的偶像。”
醉依在边上跟着微笑颔首,遥遥往窗外东南方向指了个位置:“好像就住那边。只不过……名声在外,哪可能真的隐居嘛。”白露忽而夸张的大小声:“不是吧……你们师徒俩比着追星?”文雅的离经师姐抄起靠枕「啪」的一声打在她手臂上:“说啥呢!”席上萦绕着醉依拔高音量的声明,“我对落将军忠心耿耿!”
尤里正把半张的嘴合上:「那你们确实很搭配——我就不一样,我想跟柳词打气花」他脑袋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这句话是说了还是没有。没喝几杯的白露却清醒的很,还能嘲笑打击他:“快拉倒吧,打气花?他这辈子八成是过不去了。”
“人呐,最怕一段故事将成未成:到头来想也不是放也不是;今生今世每每念及往事,多半要耿耿于怀……”纯阳宫的人说话,是不是都这么云山雾罩。酒醒的时候,白露坐在床边,手里一支外面揪的草花,就着昏黄的灯,有一搭没一搭念着「太极无极」。
听见动静的醉依探了个头挤眉弄眼地扔了套衣服,很快把他们两人一起推出来,脚还没迈过槛,后面吱呀的木门转动声已经追上来了。刚刚踏上晴昼海的边缘,通讯的叮咚声忽然连绵不绝,尤里转身一个太阴,点开了远在广都镇的聊天:
“毒姐姐的翅膀是真好看呀,但不要唐门。”那边根本不管他什么反应,一股脑连着三五条,“阿明这个b!他说「如此良夜,成都月色不可辜负,唯有机关翼最科学」”、“结果上来就一个原地飞升,我tm谁能分清楚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