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何时,课间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元和刚睡醒后又受到巨大冲击的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他两眼发直地看着眼前的人影,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骤然响起的上课铃打断。
一旁,荀子言已经将课桌调整到合适的高度。
他把扳手丢进工具箱里,按了按方才不小心被硌到的食指关节,突然发现手指不仅有些发红,还蹭了些灰。
他又将目光移到一旁的课桌上,果不其然,一整个桌面都覆着一层细小的灰尘。
教室里空置了二十多天,哪怕昨天下午刚刚集体打扫过卫生,也只是着重收拾了地面、讲台与门窗。
大家都很繁忙,没有谁有余力将一张张课桌擦拭干净,更何况,从狭义上说,课桌几乎是个人的私有物。
教室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琐碎却不嘈杂,有大片凌乱的脚步声争先恐后地从后门踱进来,那是去上厕所与打水的同学。
要上课了啊!
荀子言的沉思被打断,他沉默不语。
难道要让解析这样坐下来?
让一直居住在自己收拾出的一尘不染的居室里,哪怕是打扫清洁时都会全副武装的解析坐在这套脏兮兮的桌椅上,度过漫长的四十五分钟?
我一定是疯了,荀子言愣愣地想。
他盯着手里的那张湿巾,仿佛要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从教室外赶进来的孔湘随手把荀子言推开,又顺便塞了一张湿巾到他手里,紧接着手脚麻利地将沾惹着尘埃的课桌椅擦拭干净。
用湿布擦过一遍,再用干布把课桌上残留的水迹吸附干净。
之后,她把两条多多少少都有了脏污的清洁布投进自己课桌边上挂着的小版简易垃圾桶上,又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还带着水迹的双手。
这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做完,上课铃也打响了。
愣了许久的荀子言似乎被这道急不可耐的铃声一棒子打醒,在物理老师一视同仁又一叠声的催促中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