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寒天,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小莲早上醒来时,便觉得风呼呼直从门缝之中往里灌。

    虽然冷,但年关将近,家家户户也都忙碌了起来。天气晴些的日子,就三五结伴去镇上采购些年货。

    二十三,糖瓜粘。

    小莲的娘一早起来就熬了麦芽糖,滚上芝麻,搓成长条,再用细线勒断,一截一截的,好像一个个小甜瓜,整个房间中都洋溢着甜甜的糖味。

    弟弟在厨房里徘徊了几次,从箩筐中把还未放凉的糖瓜顺走了好几个。小莲怕他把糖吃完了,便小篮把剩余的糖瓜挑几个装起来,给阿冰小姐送去。

    阿冰小姐有时候去镇上也给小莲带绢花零食之类,她却从来不吃这些零食——毋宁说,阿冰小姐从来都不吃东西。

    不过到底是过年了,她和她师尊孤零零住在山脚的小屋里,没有什么亲朋可以相互拜访,小莲送些东西过去,应当可以让她们感受村中的年味。

    积雪深厚,但是在山脚的房子之中,永远都暖洋洋,也不知阿冰小姐是如何做到的。

    小莲送去的东西,阿冰小姐大抵不太感兴趣,而且她这些日子也一直忙碌着;阿冰小姐的师尊倒显得极为高兴。

    二十四,扫房子。

    其实阿冰小姐这几天忙着的事情,正是扫房子。

    她们住的地方,乃是当时村中守山人荒废的住处。阿冰小姐当时出现在村中时,神情疲惫,周身是血,怀中还抱着一名女子,只想寻一处落脚之处,也不拘这地方住得如何,墙壁房顶破败一些,也无所谓了。

    刚安顿下来时,阿冰小姐整个人都是魔怔的,只关心她那昏迷不醒的师尊。如今,师尊醒了过来,她就开始寻思其他事情了。

    比如说,现在再看,这房子着实简陋破旧了一些。

    天气一晴,阿冰小姐就开始打扫房子卫生,对门窗、房顶之类破损的地方进行修葺,清扫着陈年污迹与屋角的蛛网。

    阿冰小姐实在是小莲此生所见过的最……有个性的女子。

    修葺房屋之类,以一人之力,着实难以完成,尤其是阿冰小姐这般疑似贵族家眷或是落难公主的人物。但阿冰小姐亲力亲为,头一天,清扫房梁之上的蜘蛛网时,直接从手心里放出了一把火去烧,差点把整座房子都给烧了。

    经此浩劫,阿冰小姐也不敢再随意以神力去清扫房屋,只得老老实实借了一把苕帚,在头上绑了头巾,于一片烟尘滚滚之中彻底打扫这两间小小的旧房。

    小莲一天给阿冰小姐送过来两次饭,每次来都看到阿冰小姐正在房中灰头土脸地奋力干活,她师尊披着外衣坐在院中看着阿冰小姐忙碌。有几次,师尊倒也想要帮阿冰小姐,却被阿冰小姐以“房中尘大,你病体初愈,不要干这类活”又撵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