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取走这封信拿回府内仔细比对,字迹的确分毫不差,再凑近一看发现墨水有所不同。
江家是大家族,前前后后出了三个国师、四个丞相,对于笔墨纸砚这回事尤其讲究,他们用的墨是桐油烟墨,而这纸上的墨则是松烟墨。桐油烟墨色泽黑,书画皆宜,而松烟墨体轻而色淡。
江夜从小对这些就不感兴趣,偶尔听了几耳,不对着看是察觉不出来的,曾经随意了解的这些居然帮了他大忙,原来自己手上的这封信是假的!
世上竟然有人能将字模仿得连主人都难辨真伪,那这下面的回信也极有可能是仿造的,一番思量,最后在七夕见他的是吴泉,难道是吴泉仿的?
可是有一点却说不通,若是吴泉策划的一切是为了嫁给他,攀上江家,那为何在七夕之后她又与他说她不愿嫁进江家,这前后不就是对不上么。
那破解一切的根源就是在吴泉,他换上一身方便行动的夜行衣,几乎与月色融为一体,提拔的身材配上黑色行衣更显劲瘦修长,为以防万一,他还戴上黑纱,只余那双如静潭一般深沉的眼眸。
趁吴府的人们都沉浸在美梦中时,他贴着墙,吹了少量迷烟。守着吴府嫡女门前的两个侍卫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头耷拉着。
江夜半个身子被树影盖着,用手指戳开糊着的纸窗,将一个细长的竹管捅进去,缓缓将迷烟吹进去,快速闪到柱子后,等待迷烟有效果。
一系列行动熟练快速,像是做过了无数次。屋内再无声音时,他蹑手蹑脚地进去房内,点了蜡烛,右手护在其上,照亮一小片地方。
床榻上的女子早已睡熟,背过身,呼吸绵长规律。江夜便动作放肆些,不放过吴泉房内的每一个角落。
果真是嫡庶区别对待,房内梳妆台上口脂□□各式各样,角边还镶了金,就连凳子都是檀香木做的。
传闻真是不可信,江夜眼中闪过懊悔,他当时被算计后,对吴清的印象差到极致,以为她也是那种爱慕虚荣、心机深重的女子,对这些传闻也就信而不疑,实则自己根本就未曾真正深究过。
这房间的东西可比吴清房内的东西要难找得多,小巧的东西多如牛毛,单是那个梳妆台就有十几个小格子。
翻来覆去地拿起又放下,还得将它们归置原位。江夜烦躁地用舌头抵着牙后跟,啧,还是他夫人好,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
瓶瓶罐罐几乎都放在一块,江夜一时手滑,两个瓶子一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惊得他一动都不敢动,僵硬地扭头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好巧不巧,被褥里传来女子的低喃:“公子~”,江夜顿时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小爷他一世英勇,不会被人发现吧。
过了许久,床榻上没了动静,江夜的手都麻了,才敢继续翻找。
确确实实找遍了都没有发现,江夜突然有个冒险的想法,难道在她床榻下藏着?
他弓着身子,伸手探向床铺下,果然摸到一个小盒子,可这盒子还得要钥匙才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