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中宵为官,自己出行极少使用仪仗,除非有特殊意义的重要场合。仪仗人员,一直兼任亲兵,跑腿做事的时候多,做正职的时候少。自己平时都不用,哪里耐烦帮着别人排场。
仪仗是官员的脸面,出行时百姓回避,遇上了低级官员为高级高员行礼让道。路边的百姓,只能远远观看马上的官员,羡慕官员的盛大排场。
路上没了往常的旗帜招展,百姓跪迎,只有路边两排隐隐透着杀气的士卒,让有些官员心里感到不舒服。甚至有人想,这是不是杜中宵给自己这些人的下马威。
车站离着城门不远,走不多时,就到了城门外。狄青等人到了城门外,看巍峨的胜州城门,不由停住了脚步。带着军队连番大胜,拓地千里,而后牧守一方,是多少武将的终极理想。杜中宵年纪不大,便就轻松做到了,而且看起来,对他并不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见狄青停住脚,杜中宵道:“太尉,因何在这里驻足不前?”
狄青道:“好一座雄城!一年前这里还是契丹重镇,经略兵不血刃,逼契丹人让出来,实在是不敢想象。此次京城演武,河曲路兵马大胜,许多人的心里都不服气。其实有什么不服气的?经略手下没有这样的强军,又如何会有如此武功?这次朝臣来胜州,应当真正虚心,学一学经略是如何练兵的。”
杜中宵道:“太尉客气。些许军功是河曲路众将的功劳,也是他们适逢其会。这种难得机遇,不只是靠个人杰出,还要有机会才行。有了机会,抓住机会,才能成就不世之功。”
狄青点了点头,对杜中宵道:“经略前方带路!”说完,带着众臣随在杜中宵身后,进了胜州西门。
西城门正对的是州衙,帅府离着还有一段路。城中道路与外面一样,街边隔几步就是士卒肃立,百姓只能远远观看。这一路上安静无比,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从车站出来没有骑马,走到州衙前,有的官员就觉得有些累。孙沔低声道:“不想从车站到这里要几里路远,杜经略不安排马骑,就是要让我们看待边兵士吗?如此虽然隆重,暗暗也透着杀气。莫非杜经略牧守一方,生杀予夺,不喜欢我们这些人来。”
王拱辰道:“随在后面的,还有百余军校里的将领。如果全部骑马,必然混乱,杜经略只怕丢不起脸面。如果只是我们骑马,那些人落在后面,又怕寒了将士之心,怕以只有委屈我们了。”
说到这里,王拱辰自嘲地摇头:“只怕杜经略眼里,也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不觉得我们受委屈呢。”
孙沔点了点头:“想来如此。只是苦了我们,莫名徒步走这几里路。”
王拱辰道:“其实也没什么苦的。想来到了胜州,不似京城里过得那么逍遥,先适应一下好。杜经略路边安排士卒肃立,我觉得挺好,让我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到了帅衙,杜中宵对身边的郑廉道:“你先带后边的军校将领到后衙,在安排好的位子就座。一切依军中规矩,不得喧哗!”
郑廉叉手应诺,快步走到队伍后边,传杜中宵军令,让来的军校领听自己号令。
与狄青等人进了帅衙,先到节堂拜过,才进了帅府官厅。杜中宵行礼如仪,与诸位大臣叙礼罢,才正式升帐。经略司文武官员两旁侍立,高声唱诺。
狄青示意,副枢密使孙沔取出朝旨。杜中宵命人摆了香案,听孙沔读罢,接了朝旨,祭拜过了,吩咐人收到笔架库中。这一切都有固定的程序,很多时候就是做个样子,关键是接了旨,妥善收好。杜中宵跟来的人,除了王凯之外一个不熟,严格按照程序行事。既显示郑重其事,也摆明公事公办的态度。
一切安排妥当,杜中宵对狄青等人道:“太尉和众臣后面边。在下摆了一桌酒筵,为诸位远来接风洗尘。一切仓促,莫嫌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