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你真是个神秘而又有趣的家伙。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便有这种感觉。”诺依曼坐回椅中,喝着伏特加,眨着褐色的眼睛,缓缓说道:“嗯,你需要的杂志报纸很快便会到了,以后也会不断寄来。嗯,这样很好,学习,不断地学习。”
“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助,德语、法语我不是太精通。”阿发放下了枪,走回到桌旁坐下,又招呼着罗登过来。
“也亏得这些俄国人,柠檬茶和伏特加,千把年就仅仅制造了这么两样玩意儿。”诺依曼举着酒杯,大声地宣称,自信没人敢否定他的话。
阿发已经习惯了诺依曼冲动的、孩童般的自我表白,经常性地谈论对友谊的渴求,他的殷勤好客以及欢乐愉快。但在接人待物方面,却不可避免地暴露出贪婪、吝啬的本性。
不过,在商业合作方面,诺依曼是很精明,但还是讲究诚信的。只此一点,阿发就可以忍受他的一些缺点,反正也不会是什么生死之交。
诺依曼滔滔不绝地谈论理想志向和轶事趣闻他的买卖、敖德萨、俄国的大屠杀、犹太教的仪式……因为有个呆板生硬的好听众罗登,而他自信只有他才能如此畅谈。
“发,你的摊子铺得太大了。”诺依曼正谈得兴起,却以意想不到的力量紧紧抓住阿发的手臂,用责备的口吻说道:“资金链,你的资金链会断裂,光靠卖味精可不够你这么创业。有雄心是好事,但要慢慢来。”
阿发笑着点了点头,安慰地拍拍诺依曼的手臂,主要是被他抓得难受,“这你不用担心,我有资金来源,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唐纳德?不,他不是那种有魄力的商人。”诺依曼挠了挠脸颊,猜测着,“赵海镇?也不太可能,他还要兴办实业呢!那是谁呢?”
“海外的华商。”阿发知道早晚得有个理由,来解释自己手中巨额资金的问题,他缓缓说道:“与你们犹太人比较相似,他们远离家国,在外创业致富。但在异国他乡,他们没有政治权利,拥有的财富又常被当地土人和殖民者所觊觎,屠杀、掠夺,这在历史上已发生过很多回。所以,他们希望财富能分散开来,不致于一场动乱之后便成了穷光蛋。”
“比较相似,是的,没错。”诺依曼眼中闪着忧伤的光,停顿了半晌,又有些迷茫地望着阿发,“财富不是保障,那什么是呢?发,你知道吗?”
阿发沉吟了一下,说道:“我也说不太好。但一个人,一个团体,乃至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总要有抵御外侮,自己保全的能力吧?”说着他指了指旁边的枪,“看,我有这家伙,胆气就壮,说话就横,谁要来抢我的,我就崩了他个狗*娘养的。”
“狗*娘养的。”罗登一字一顿地重复着,然后怪腔怪调地认真分析,“狗的娘,就是妈妈的意思,也就是母狗,对吧?母狗生的,还是狗,对吧?那为什么不直接叫狗,非要叫狗*娘养的?中国话,真奇怪。”
阿发很无语,好半晌才无奈地拍拍罗登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爱动脑是个好习惯,可中国话呢,不能咬文嚼字。很多话呢,也不能光从字面上分析理解。你的,明白?”
“不明白。”罗登很干脆地摇头。
…………….
虽然上海的冬天并不象真正的冬天,但它还是能让人们感到觉到它在渐渐消隐,千呼万唤的春天已经悄然而来。
而名声,却突然而至,这让阿发既意外,又欣喜。意外的是获得声名的原因,欣喜的则是社会地位和名望的上升,使他能够更方便地行事。
“兹为鼓励有利于公益之一切发明,欣喜恩准申请人之请求:故当晓谕:本署具有特许权、某些知识与仅仅的意向,代表我国、我国之继承者与后继者,根据本文件授予该专利权获得者本人、其代理人或领有许可证者而非其他人,今排遣在本文件规定年限内,悉可按他或他们之方式在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曼岛范围内制造、利用、应用与出售上述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