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与顾府间隔着大半个京都,宋长明又不会骑马,马车辎重重,相比单骑要慢很多,急得纪坤额角不停地冒汗,时不时忍不住拿自己的马鞭抽抽马车马的屁股。
相比而言,宋长明就平静很多。
“你说曹老是阿景哥哥的老师?”
恢复记忆的宋长明自然知道这事,毕竟曾是当年轰动一时的大事,但当年具体是怎么回事,她那时还小,却是不知道的。
纪坤叹一口气:“他是老师的关门弟子。如若韧之没有出意外,他应当是老师最出色的弟子了,毕竟老师总是对他赞不绝口。”
“当年被送往曹家私塾的除了我,顾景行,还有众多皇子,当时的太子-大皇子叶子骞,三皇子叶泽都在内。当年的曹老还不叫曹老,叫曹公,他既是天子师,又是闻名天下的文学大家,不仅如此甚至在兵法上也甚有研究,受万人敬仰。”
“既是天子师,又怎么能再做你们的师父?这岂不乱套了?”
“我们不是去拜曹公为师的,是去拜曹公的儿子——翰林院学士曹满为师。曹家私塾收弟子须通过三层考验,一问人品,二问学问,三问策论。当年考试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老师竟会在暗中旁听。当韧之答完后,老师竟情不自禁拍起了掌,从幕后走出来,甚至直接问韧之可愿做他的弟子。韧之从来都是我们几个中最出色的,也不怪老师会选中他。”说到这纪坤笑了笑:“你是不是好奇,既然韧之是关门弟子,我又怎会叫曹老老师?”
宋长明很捧场地点点头,眼里满怀期待。
“我就是个免费赠送的。那时候我总是跟着韧之,他去哪我就去哪,他叫曹老老师我就跟着叫。曹老每次都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才没你这么纨绔的弟子!””纪坤讲到兴致处,直接摇头晃脑地学了起来,看得宋长明扑哧一笑。
“不过没关系,我还是要蹭课的,毕竟不蹭白不蹭!就这样,曹老就有了我这么个便宜弟子。只是似乎给他丢脸了啊。”
宋长明看着骑在马上的纪坤,身体修长伟岸,说到最后一句时却无端垂下了头,脸上的落寞自责深刻而浓烈。
小时候的顾景行身后总跟着两个小尾巴,一个是宋长明,一个是纪坤。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坤粘顾景行粘得比她还狠,几乎走哪贴哪。小时候的纪坤比现在更活泼爱玩,忠亲王妃爱好鲜艳的颜色,是以小时候的纪坤经常穿得五颜六色的,远远看过去活像一只花孔雀。又总和她抢顾景行,所以宋长明很讨厌他,她不会武,就伙同扛着大刀的元秀秀欺负他,他时常被欺负得哭鼻子。
一晃经年,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花孔雀竟也长成了成熟稳重的男子。
前世她在南边,机缘巧合得知纪坤奉命孤身入敌营,而所谓的计谋也不过是个阴谋,当时她连夜传信给元秀秀。再后来,他们两人都没回来,连尸体也没能找到。
“我想,曹老定会以你为荣的。”宋长明扶着窗棱,很认真地说。
“哈哈哈哈——”纪坤却被她认真模样逗笑了:“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本小爷是如何风流倜傥英俊潇洒!”
宋长明见他终于活了过来,抿着唇笑了笑,又问道:“那后来尼?”
“后来,老师自是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自己这辈子最优秀的弟子。还有那年琼华宴,席间玩起了纸上谈兵的游戏,韧之一个水攻计谋让老师连连称赞,甚至直言道:“有此子,天烬可再安稳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