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转凉,再不多时,室内就要通上暖气,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有一场商界聚会如期而至。
这场聚会没有名字,也没有成文的规定何时举办,似乎已经约定俗成,成了每年必有的盛宴。
当然,这盛宴是少数人的狂欢——只有最顶级的商界巨头才有资格入场。
三年前的那场,主筹办人是顾瞿宁,当时简阅尚未和他相识,没亲身经历。可仅仅是从圈中人的只言片语间,他也能窥见那极致的豪奢。
当年的顾氏集团盛极一时,鄢氏集团其实未见得比它差。鄢家早该做一回东道,只不过因为鄢老低调、鄢海又常年在海外,迟迟没有主办过。
今次简阅回国,责无旁贷。
秦殊誉坐在红木桌前分着描金请柬,一张一张地用钢笔写好名姓,摊在桌上晾干。简阅走过去看,赞叹不已:“殊誉你这几个字,真是比书法家写得还好。”
秦殊誉抬头淡淡一笑:“你又见过几个书法家的作品了?”
“不用见我也知道他们没你写得好。”简阅不以为然,“横平竖直、工整端正,直接当字帖临摹完全没问题。”不知为什么,他的眼前兀地出现另一副画面,画面里的字阴柔凌厉,一如它锋利清高的主人。简阅闭眼,勉强把那画面赶走。
“你太夸张了,我只是每天都有东西要写,顺便练练罢了。”秦殊誉谦虚道。
“字如其人。”简阅笑着看眼前恭谨的男人,“殊誉你为人规矩,字也规矩。”
“简总。”秦殊誉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弯唇:“你好像很喜欢夸我。”
“夸你不好吗?值得夸才夸的。”简阅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侧头瞧他,“你工作能力强,又细心,就算没特意交代过,你都能半点不出差错地将事情处理好。就像这次,连写请柬这种小事都要让你帮忙,我都要反省自己给你开的工资是不是太少了。”
“这是我该做的。”秦殊誉的眼镜微微反光,看不清眸里情绪。
“将来谁要是能和你在一起,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简阅笑道。
秦殊誉的笔尖顿了顿,握着笔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摇头失笑,换了个话题:“这次您提供场所、准备酒水,却分文不取,把来宾上缴的费用全部用于慈善,还不限定金额,叫他们多少自便。您觉得,是不是有失妥当?”
“不妥在哪儿?”简阅挑眉,“你是觉得不该把聚会改成慈善晚会?一群人互相吹捧、逢场作戏有什么意思,不如做点有用的。”
“这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任何事情都是不患寡,患不均也。”秦殊誉无奈,“给多给少不定个标准,肯定会引起不满。给的多的人看到给的少的人心理不平衡,本来不打算给的人为了面子不得不攀比着给,都成问题。”
“那就是他们想太多了。”简阅云淡风轻,“能攀比着多捐是好事,我又没逼他们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