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云家家底儿本来就薄,再供个在县里上学的妹子,日子就过得更紧巴了。

    她作为这个家的主劳力,还不能有意见了?

    云水莲不看李红梅的黑脸,继续开口道:“要是冲我发火我也不跟见怪,家里不宽裕,我去县里念书又花钱,对我有意见、冲我甩脸子,我和爹娘都能容下。可凭啥觉得爹娘欠了的,一碰上事情就摔打我们老云家的大孙子出气?

    娘掏心掏肺的给带孩子,爹下地挣工分帮撑起这个家,惯得人五人六的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

    那李玉香上门闹事,娘让人欺负的差点闭过气去,还管束着二哥不让他给爹娘出头,拉着他躲得远远的,这事儿爹娘说啥了。

    儿子不中用,儿媳不孝,爹娘心里头憋屈,出去避两天,咋还有脸怪他们撇下不管了?

    爹娘到前村儿给我们老云家大孙女儿归置两天屋子,烧两天饭,就在栓子面前骂裳囡,骂的那些话连外人都骂不出来,这心咋脏成这样儿,那些话咋骂得出来!

    裳囡又不是非要扒着才能把日子过下去!要是实在看不上裳囡,就把麦乳精给裳囡还回去,别一边早起一碗黑间一碗的冲给栓子喝,一边背地里的骂着裳囡。

    那些不讲究的是端着碗吃饭,放下筷子骂娘,这还端着碗呢,嘴巴一咧就开始骂人了,亏心不亏心?”

    云水莲性子温顺,平时见人总是一副笑眯眯的喜眉眼,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几乎没有跟人大小声过。

    这会儿她冷着脸,端坐在炕桌前,一句句犀利无比的问责从嘴里甩出,几乎把李红梅骂懵了。

    李红梅愣愣的看着云水莲,感觉这些刺耳无比的话像是刀子,刀刀戳心,几乎将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心思翻晒在人前。

    她张大嘴,过了许久才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我……没有,没有……”

    “没有啥?没有拦着二哥,不让他给爹娘出头?没有眼睁睁看着爹娘被欺负?还是骂裳囡学着大嫂,和顾小同志干了见不得人的事的不是?骂裳囡买东西的钱是脏钱,骂裳囡是小贱种,这些话都不是说的?”

    云水莲每问一句,李红梅的脸就白一分,最后怔楞许久,眼珠子缓缓转到栓子脸上,问,“是……栓子跟学话的?”

    “栓子不说就能骂裳囡了?就没有想过这些话传出去了,裳囡以后咋做人?咱们老云家还要不要脸面了?再说家里就裳囡和栓子两个小辈,当着栓子的面这样骂裳囡,以后栓子和裳囡还处不处了?”

    李红梅真没想到自己骂云裳的话会被栓子说出去,这会儿被云水莲问到脸上,羞愧恼怒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同时李红梅心里也后怕不已,万幸她骂云裳的话只传到了云水莲耳中,要是传到云家老两口或者是云二川的耳中,她少不得要挨上云二川一顿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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