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苏相如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前方。
“姐姐啊，你倒是等等我。”柳元同大喊，一排参差不齐的树木，被声音吓到，惊出鸟鸣。
苏相如坐在了一棵梧桐树的枝子上，狐尾垂着，背对着他。
柳元同追了过来，在树底下，跟一碗滚烫的白粥似地，喘着气。
“姐姐，你……你飞反了，家……家在那边。”他一手撑着直不起来的腰，一手指着后面。
苏相如听见“家”，狐尾尖勾了下，又垂了下来，在风里荡着，“柳元同，你觉得妖是坏的吗？”
“不全是啊！”，听完自己的回答，柳元同却愣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意识地这么回答，师父向来反反复复教导的是，人妖势不两立，妖孽为害众生，甚至有时候，他没来由地就会念叨这个，倒像是提醒自己一样。
“是吗！”苏相如在枝子上翻了个身，跪坐着勾头看他，背后的尾巴竖起来一摇一摆的，枝子也一上一下的。
“嗯呐！”
“好，那咱们回家。”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寒酥山，群狐早就睡做一团，毛茸茸的，月光下泛着暖色。
苏相如靠着洞壁坐下，目光化作春风，拂过小狐狸圆溜溜的脑袋。
柳元同觉得此时此景有些像画，但并不是供奉在高楼琼宇的画，而是挂在寻常人家，受烟火气的那种，甚至纸边因为荆钗农妇不善保存，染了黄褐。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此，突然有些渴酒，笑嘻嘻地凑上去，压低声音:“姐姐，我想喝酒了。”
“行。”苏相如答应地相当爽快。
两人悄声来到湖边，俱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苏相如抬手手落间，湖边已出现一桌两碗，三缸美酒，四碟小菜。
“你晓得你师父跟师娘怎么认识的不？”席地而坐，她给柳元同斟满了一碗酒。
“还能怎么认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呗，师父跟师娘都是道界有头有脸的人家，两家一合计，就结婚了呗。”柳元同一饮而尽，又伸碗过去要。
“哦。哎？他们结婚的时候，你不没出生吗？你怎么知道的？”她又给他斟了一碗。
柳元同牛饮完，道：“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不用知道，肯定是这样，你看师娘那个大家闺秀，师父那个遵礼守法的样子就晓得。”他两指提溜着碗，等着苏相如给她自己斟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