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了病人,处理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之后,趁着晌午,日头高照,红桑、秋菊便携着葛卿到一处高大的梧桐树下纳凉,树下早已摆了几席新酒佳肴,这些女子当真心灵手巧,几片抛开的瓜瓣大小一致,整体造型如同绽放的花瓣,甚是喜人。

    趁着这个机会,葛卿将所有会识文断字的姑娘全都聚集了起来,开茶话会,统共有十几个姑娘。

    好几个都是葛卿原先熟悉的,就是两天前随葛卿去泮江别庄统计户籍的那些女子,都是记录细心,手脚利落的,葛卿对她们印象深刻。这些女子正值青春,脸上还有娇憨之态,看向葛卿的目光半是羞怯半是兴奋。

    葛卿与她们对视,温和的笑道:“我记得你们,是叫芭蕉、薄荷、蝶兰、翠竹对吧?芭蕉为人机灵,蝶兰字写的不错。都是好孩子。今日我们大家聚在这里面,不论尊卑,都快些坐下吧。”

    芭蕉和蝶兰听到了葛卿的亲口提名,高兴的都快要蹦起来了。蝶兰为人稍显含蓄,只是脸颊上出现了羞赧的红晕,芭蕉见到葛卿笑容可亲,高兴地手舞足蹈的说道:“那日我见到娘子阻拦了庄户殴打管事的亲眷,还细心的将人分隔开来,我就知道娘子是个好人。”

    葛卿摇了摇头:“国有刑法,家有纪律,不论是谁私底下斗殴我都会站出来的,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芭蕉是个圆脸,个性活泼的姑娘,年纪并不大,葛卿与她聊天非常愉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再加上红桑、秋菊在旁活跃气氛。芭蕉便拉着蝶兰稀里糊涂的坐在了红桑,秋菊的下首,靠近葛卿的位置。

    葛卿给两人递上瓜果:“这些瓜果吊在井水里冰镇过了,方才说的口干舌燥,现在吃正正好,其他人也不要客气。”

    那些女子见葛卿果然没有怪罪,也相继的落了座。

    葛卿扫视了一周,见到最后面跟着几个面色惨白,病殃殃的姑娘,皱了皱眉,看向秋菊说道:“她们的病还未痊愈,不应该劳心劳力。现在把人叫过来干什么?”

    一个年纪稍大的姑娘见葛卿误会了,连忙站出来说道:“娘子,不怪秋菊,是我等自己要求的。昨晚洗了一个热水澡,被子里的芦花都晒得蓬松暖和,好久没这般舒坦过了,再加上今早喝了药,精神头都好许多。听说娘子相召,我等就迫不及待的过来了,还请娘子勿要怪罪。”

    葛卿点了点头:“终日躺在床上也不大好,每天是应该适当的下来走动走动。不过也不能逞强,身体不舒服就直接说出来,千万不要因为脸皮薄,就苦苦的捱着,否则受罪的还是自己。”

    下面几个姑娘都笑了:“定不叫娘子挂怀!”

    葛卿又问了后来的几个姑娘的名字,分别是迷迭,紫荆,含笑,桑葚和望月。

    葛卿与每个人都说了几句逗趣的话之后,便开始言归正传:“今日将你们几个寻来,只有一件事情想要托付给尔等。那便是,我想让你们教所有的姑娘读书识字。”

    葛卿扔下了这颗手榴弹之后,就仔细的观察着下面人的反应。只见姑娘们小心翼翼的觑着葛卿的眼色,然后又顾左右而言之。

    最后还是年纪比其他人大一些的迷迭站出来说道:“让我们教她们识字,这倒是没什么。只是,若不做往日的差事,咱们又不用邀名望,谋取官职,读这些书又有什么用处呢。”

    红桑也点头应道:“读书确实能够让人明理,但是愿意学的,就能够学的进去的恐怕没有多少。”

    秋菊看得更深远一些:“娘子供她们读书,耗费银钱,她们若是目光短浅,不能理解娘子的良苦用心,长此以往,怕是彼此都会有了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