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假期前几天,老师开始下发大量练习卷。陆星野每次去找邵西臣都只能看到他奋笔疾书,心无旁骛的样子。
陆星野霸占着邵西臣那个瘦鸡同桌的位置,侧身托腮望他,“你能不能休息一下?”
邵西臣沉溺于数学题不可自拔,没听见陆星野的话。他在草稿纸上演算,写下密密麻麻一大片。
“行吧!”陆星野无奈叹了口气,起身想去楼下抽根烟。
经过夏清的座位时,陆星野见他桌上杂乱无章,堆满了各科目的卷子跟习题册,他突然想到,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夏清了。
那晚他带着夏清去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意识不清。陆星野在魏瑜的提醒下才勉强回想起来,他搂着夏清进了包厢,接着便一头栽倒,醉昏过去。醒来时已不见夏清踪影,以为他是回学校上课去了。
奇怪的是,陆星野给夏清打过电话,无人接听,也发过短信,更是没有回复。知道他放学后有兼职,陆星野当他是忙,并没有多想。但这时候他有些怀疑与不安,于是问邵西臣,“夏清人呢?”
邵西臣的目光终于从题海中拔出来,朝夏清的座位看了眼,回答道,“他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可能请假去医院照顾他妈妈了吧。”
“他妈怎么了?”陆星野一脸吃惊。
“糖尿病。”邵西臣叹了口气,“脚溃烂得很严重,还有别的并发症,情况不太好。”
夏清对自己的事讳莫如深,除了班主任,几乎没人知道他的困境。邵西臣也是在帮夏清提交贫困生助学金申请时,看到了表格上写明的具体原因才得知。
后来,他又捡到了从夏清课本里掉出来的检查单。当时的夏清红了眼尾,压抑着声音请求邵西臣,“麻烦你不要告诉别人。”
邵西臣答应了,他向谁都没有提过这件事。但今天告诉陆星野,邵西臣是别有用心的,他问陆星野,“你有没有办法帮他找个工资高点的兼职?”
邵西臣知道陆星野在外头混得风生水起,认识的人多,路子广。虽说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但要真心想帮夏清,他完全能做到,比自己的法子要多。
“嗯。”陆星野认真地点头,“这几天我也在想他的事。”
“正经工作,你明白吗?”邵西臣用笔打了一下陆星野的手背,表情严肃,“不是你那些狐朋狗友干的勾当。”
陆星野清楚,邵西臣指的是来路光明的正经工作。不滋事生非,不涉黑违法,清清白白地赚钱。
他沉默了半晌,在犹豫,迟疑,像是这几个夜里翻来覆去的不安与愧疚。
陆星野终于抬头,坦诚直率地告诉邵西臣,“其实,我包了夏清,就是长期花钱睡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