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弑天盘坐在苍穹最高点,细细的感受着一切,然而却没有任何头绪和方向,因为此刻的帝弑天虽是能够轻松感知到阴阳二气,然而却如同站的越高,看的越远的人一样,越能知道、感受到自己看的见的空间,越是能感受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是多么广博,自己捕捉不到的细节是多么难以细数。
现在的帝弑天看的更多,但那份未知却也很多了。那怕此刻的帝弑天元神能够“游八荒而无朕,抚四海而无涯。”但依旧无法在自己广大的元神感知范围内抓住那最关键的一点,抓住大道的任何端倪……
此时的帝弑天虽然能将大荒的大片空间给笼罩住,虽然能够仔细的查看到每一处发生了什么,然而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去找那个自己感知中十分强烈的存在。眼前是繁华杂乱的人间。他能看到太多太多——沿街叫卖的小贩用长满茧子的手勾住扁担的吊钩,粗短的五根手指帝弑天仔细看去,竟然粗细不一,小贩挑运着糕点、炊饼,穿裹着破布,墨黑的脸上贴满了笑容,讨好的看向路人;一处不高不低的阁楼里,一处雅间内,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细白凝脂的手指抵在窗的一角,轻轻的推开窗口,明亮的眼睛望着外面的世界,看着还没有被彻底明亮的天空,那双眼睛里噙满了渴望;又看到一个青年鹑衣百结、面如梨黑的跪在一处颇为雍容奢侈的府邸前,整个手指不断的颤抖着,鼻涕在许久未曾修剪的胡子上滴过,似乎流到了嘴巴上……人间的万象,苦涩酸甜,辣目呛鼻,但这就是人生。
他冷酷无情,她或许眷恋于你,但,你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在命运的天平中,没有一个人的人生砝码能够不被放在那天平上称量……
帝弑天仿佛看到了一切,然而他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不断的询问自己,什么是大道?什么是那最高的韵律?一切的规律诞生在那里?阴阳的转化中,默默吐露的法则,是否就契合了那些恒古的道?如果不在世间?又在哪里?是否是自己的心?
思索之下,便回顾起自己的一生。
八十年来是非黑白都经历过,貂裘锦帽、鼓琴流觞的日子也曾倒映在钟鼎间,踽踽独行、苟且偷生的卑微也有跌落在尘埃过,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痛不欲生的泪水也流干了,什么都经历过的他在今日又是一个看惯秋月春风,观得人生万物的帝弑天,仍然是那个看淡一切的他,也是这个能够看淡一切的他。
然而这八十年来,道的痕迹,究竟在哪里可以抽丝剥茧出来,终究是没有找到。只得一片茫然。
陷入深深沉思的帝弑天全然没有注意到时间飞梭,星月流转……
而此时的众人在大阵的笼罩下,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那商濮与各个国公死死地望着大阵内的情况。
而此时的商武夷却感受到了商乙江元神的猛烈反应,一时担忧了起来。因为此刻的商乙江虽然生机以及元神的状态都是完好无缺的,但这反常的元神反应仍然使人感到不安。
商武夷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眼睛定在一个方向,仿佛那直挺挺的眼神能够伸出一个钩子,死死地拉住面前的一切,将一切抓过来,直接看清一样。商武夷犹豫着要不要进入元神状态,但是转念便有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商武夷的元神还远没有商乙江运用的那么熟练。而且,如果自己也进入元神的状态,却不说能不能帮到商乙江,自己的肉身以及大阵的运转恐怕都会出很多问题……
因此那怕商武夷再焦急,也只能呆在原地,焦急的等待着一切。
而此时的大阵在帝弑天的操控下,看似仍旧是两部分,但实际上已经如同太极一般,虽有阴阳界限,但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整个空间如同一个混元的鸡蛋,蛋清与蛋黄已然被混合成一体了。只是不是阴阳镜的人,是很难觉察到这一点的。毕竟这是阴阳镜的手笔……
双方的人都紧张的感知着一切风吹草动,那怕他们什么也不能感知到,却依旧因这决定一切命运的关键点而扣紧心弦,紧张、期待、彷徨、渴望、忐忑的等待着结果拉开最后遮席的那一刻……
所有人都看向天空之上,他们都在期待着自己心中的那一个人醒来。只是难免有一些人却依旧是迷茫的。
众人因帝弑天的阴阳之力而恢复了身体与灵魂或多或少的损伤,此刻再感受到阴阳之力,已然从曾经肆虐的灵力转化作了温和的灵力,虽然依旧不理解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就如同泡在温池水中的人在驱散身体的疲惫后所呈现出来的状态一样,众人都因为这种舒适的感觉而感到陷入慵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