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才知道,那天他侥幸活过来是因为枪膛里没子弹了,他不只一次想过,如果那最後一颗子弹S中自己是什麽样的场景,或许温墨儒会少见的流泪,运气好的话也许不会伤中要害,就能跟温墨儒一起躺在病床上养伤,运气不好的话,至少他也有可以跟温墨儒说几句话的时间。
再後来肖楠开始否定事实,把自己关起来谁也不见,偶尔会自言自语,假装生活跟以往一样,没有任何不同,当温墨儒只是出了远门,或许哪天他就会在任何一个甚或平凡的时刻推门而入,一如往常的笑着对他说「我回来了。」,而到了那个时候,肖楠会又气又笑的骂他为什麽离开了那麽久,并给他一个重温的怀抱。
让肖楠真正崩溃的是--温墨儒的葬礼。
那只能真切的让他明白,人去世了,这不是什麽恶劣的玩笑,许多同事前来悼念殉职的温警官,起初肖楠不想去,後来鬼使神差的想去望他最後一眼,他看着灵堂里头温墨儒轻轻笑着的遗照,照片上的他看起来那麽真实、那麽温和,感觉昨天还在一样,现在却没有了温度。
到底是谁规定遗照要摆上笑得最灿烂夺目的样子?
然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声音,告诉他,「是你,是你害Si了他。」
肖楠的特休请完了,已经没有理由不去上班,但同事频频望向他的眼神造成他极大的心理压力,那道声音回荡在自己的脑海,他开始不断猜疑同事们耳语的内容是否也在怪罪自己。
於是他递上了辞呈,过上了茧居的生活,说什麽也不愿意走出家门,直至朋友受不了的带他出门,拐骗着找心理医生,最後,肖楠选择了杜塘。
杜塘曾想过数次,肖楠选择他,是因为什麽?他参考过网路上的评价吗?他朋友都帮他查好资讯了吗?时间上能够配合?还是单纯因为诊间的薄荷香味跟温墨儒身上的味道很像?
--他想他或许知道答案的,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可是,有时候会觉得很难过。」肖楠低下头眨了眨眼,「毕竟这跟他身上的味道还是有点不一样。在熟悉中感到陌生,并不是件太好的感受,但也不会太差。」
肖楠抬起头笑了笑,杜塘感觉出他今天心情不错,肖楠在下一秒跟他道了谢,但杜塘被感谢的有点心虚。
肖楠的案件并不是特别棘手,可是杜塘失了专业,杜塘不晓得选择怎样的话语能帮助他走出伤痛,他找不到总是能为客户提供正确建议的自己,更何况,他也怕自己的回覆会不小心伤到肖楠,他更怕那个不想治疗好他好让他能一直待在这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