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小人儿,哪用得上那般名贵的砚台?”一方龟山砚足要百两银,较之不菲的价格,寓意更是好,自然让爱孙心切的沈氏喜笑颜开。

    她心道,定远侯府上下数代侯夫人,也就这位继夫人最是大方体贴,平日对求上门的族人多有帮扶不说,半点架子也不摆,族里对她评价一直极好,偏生那萧璟瞧不上人家。

    如今还弄出什么过继,当谁猜不出这里头的猫腻似的,奈何定远侯府势大,已故的侯夫人又留下了嫡长子,族里便也不好说什么了。

    谢婉瑜看向堂下站成一排的五个小孩,小的五六岁,大的也不过七八岁,莫不神情忐忑,又隐隐透着期待。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只要今日被侯夫人挑中,就能成为侯府公子,从此衣食不愁,富贵无忧。

    谢婉瑜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正中的萧锦旻,眼中瞬间涌起滔天恨意,狠狠掐住掌心才勉强压制了下去。

    她神情讳莫的盯着萧锦旻,正是六七岁年纪,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五官明朗、眉眼清亮,偷偷望着她的眼神既懵懂又天真,还夹杂着一丝孺慕,煞是惹人怜爱。

    全然看不出他前世城府深沉、手段狠辣的模样。

    上辈子,谢婉瑜便是被这眼神看软了心肠,将他过继到了名下。

    她眼前又恍惚闪过前世死前萧锦旻怨毒的面容。

    “母亲?你可知每每我这般叫你,回去后都得漱好几回嘴?”

    谢婉瑜难以置信地吐出口血,不解地看他,“你恨我?如果不是我,你一个孤儿焉能成为侯府公子,能得大儒教导,能有锦绣前程?我视你为亲子,费尽心力为你谋划,你却恨我?”

    萧锦旻眼神阴冷,“视若亲子?若你真当我是亲子,怎么舍不下脸替我求娶公主?况且,我本就是真正的侯府公子,何需你来施舍?”

    他忽又笑起来,“不怕告诉你,我爹娘一直健在,等你一死,我娘便能重新嫁入侯府,堂堂正正的成为侯夫人,届时你就在地府看着我们一家团圆吧!”

    重新嫁入?一家人?

    谢婉瑜瞳孔骤缩,“你、你爹娘是谁?”

    她心头涌起一个荒唐又令人恶心的念头。

    萧锦旻得意大笑,“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婉瑜,你怎么了?”坐在主位的萧老夫人皱眉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