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是如果仔细瞧上去,就会发现:他的瞳孔是没有远近之分的,总是直勾勾地看着前面。
而黝黑的脸色,让人不易察觉他过于漆黑的眼珠子。
此时再看看周围,忽然就觉得这个地方的空气,冷上了那么三分。
易尘再往四周看看,其余人也是。瞳孔似乎固定在一处大小,他心中一动,走到那个布匹贩子跟前,忽然拿起前面的一匹布,手一伸,那布料的一头都快要杵到布匹贩子的鼻尖了:“这匹布怎么卖?”
若是正常人,这样的问价方法,就算不发火也会被吓一跳。如果遇到脾气暴躁一些的老板,管你是小公子还是小老爷,非得打起来不可。
但是眼前的这位,只是一怔,瞳孔看着快要戳到鼻尖的布匹,眼睛又从布匹上面转移到了手持布匹,看似挑衅一样的易尘,扯起嘴角道:“小公子,这匹布价格不菲,可是从江南道请了最好的纺布作坊做的,布匹厚实平整,你瞧瞧这织布纹路,尤其不一般。”
说完,从易尘手中将他抬着的那匹布接了过去。
轻轻巧巧地接了过去。
一匹布,重量五十斤以上。尤其是这种麻布,厚实结实。
如果不是修士,平常人就算是生得强壮一些,也需得双手接住才不至于那布匹坠下。而眼前这个粗壮矮小的布匹贩子,却是一手就将易尘手中的布接了过去,像是接过了一根树枝一样轻巧。
哐当一声,那矮粗汉子将布匹放到了摊面上,随后布匹被他一甩,就铺开了两三丈,眼看着布匹的另一边就要从摊面上掉到地上,易尘伸手挡住了。
矮粗汉子抬起头对着易尘咧嘴一笑,手中的长尺挥动,边丈量布匹边问:“小公子,这样式的布料可是满意?需要多少?”
易尘看着他憨厚的笑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一个他童年经历,偶尔还会想起来的,觉得异常恐怖的事情。
“邺城唤金楼里的空白仆从?”
当年老道为了治他的血脉膨胀的问题,带着仅有五岁却能以声辨位的自己前去唤金楼用两人性命赌那颗贤武丹。
贤武丹是吃到了易尘的肚子里,但是赌局中所说的空白仆从也给他幼小的心中投下了一道阴影。空白仆从,将人的神识完全抹去,之后身体就会依照背后控制的人所制定的事情去做。
他们,或者说只能称之为它们。
虽然肉体从此能够强韧无比,但是永远都感受不到活着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