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虽然没逛到哪里,马车却依照皇帝的吩咐放慢了速度,两人有说有笑,将车上高洪书准备的糕点瓜果吃了大半,抵达宁安宫时已经是未时三刻。

    谢玖伺候皇帝换上了宫中常服,才进了内室也换下芳仪等级的宫装,穿上轻便的粉白色齐腰襦裙。

    花真跟着高洪书和连书坐在皇帝马车后面的一辆简陋的小马车里,以备贴身服侍。一路上精神恢复不少,完全没了万钟屋子外面吓的两眼发直,两腿打颤那股凄惨。

    该怎么说她呢,抗打击能力逐步在增强。谢玖心道。

    眼看着花真手脚麻利地撤下了瑾芳仪头上份量不轻的金饰,安春才压低了声音道:“今日皇后身边的秋巧来宁安宫了,听说是嘉芳仪下身见了红,宫女报到皇后那儿,皇后宣了御医,又派人到含章殿禀告皇上,秋巧没找到,便又来了宁安宫。奴婢不知娘娘和皇上在一起,便没有说。”

    谢玖点头,视线停在才撤下的金钗上。

    “之后还有什么消息吗?”她问。

    叩叩,突起两声门响,紧接着是高洪书的声音:“瑾芳仪可换好了衣裳?皇上喝了宫里的茶甚为喜爱,请瑾芳仪快婿来,一同品茶。”

    “有劳高公公回禀皇上,我马上就到。”

    谢玖不禁莞尔,花真却是个直肠子,噗嗤就乐出了声。

    “那茶不就是皇上上个月赏下来,每次来都喝的?皇上近来越发离不开娘娘,连分开这半刻钟,换件衣裳的时间也舍不得呢。”

    “花真!”安春斥了声,“越发没大没小。”

    花真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奴婢知错了,求娘娘恕罪。”

    “以后不可乱说了,让皇上听到你这么编排他,给你扔浣衣局做粗工。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谢玖见花真脸色一白,确是吓住了她,便不再多加斥责。明明就是这么回事,但有心人听到传了出去。旁人倒还好,皇帝翻脸跟翻书似的,没准儿就迁怒到谁。

    皇帝每次到宁安宫都是和颜悦色,花真是没见过帝王一怒,伏尸千里,警觉心越来越低,该是敲打敲打上下一干宫人的时候了。

    “奴婢真的知错了。”花真小脸煞白,瑾芳仪这么一说,她连胆汁都要吓出来了。

    “下次再犯,我就罚你天天去倒夜香。”谢玖似笑非笑地的白了花真一眼。起身便往外室走。

    安春剜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花真,连忙跟上去,在谢玖身旁压低声音回复之前的问话:“嘉芳仪的胎是保住了,但却被皇后派去传话的宁兰不留情面地训斥了一顿,连皇后派去照顾的宫女嬷嬷也都各自挨了五板子。”

    谢玖不禁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