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巴别塔。已经夜深,然而巴别塔内依然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旋转着把光扫过下方人群一张张或无聊或亢奋或在狩猎的脸上。
男男女女换下了通勤的服装,暂时忘却那些在生活中和工作中操蛋的事,在这光怪陆离的小世界中短暂地放纵一下自己的身心。
陶梦泽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上一次她来这里,因为陈柯和她提分手而喝得醉醺醺,差点儿被捡尸,是应子弦把她带走的,还体无完肤地喷了她一顿。
陶梦泽知道自己的确很卑微,这行为看在任何一个正常女孩子眼里都会替她不值,可是道理她都懂,她比谁都明白,却就是掌控不住她的心。
她就像在一架失控的马车上,大脑疯狂地嘶吼“dangero!dangero!”可是她停不下来,因为握着缰绳的是她的心,她只能任由她的心掌控方向和速度,一路狂奔至未知的境地。
比起上一次来,这一次陶梦泽适应多了。她穿梭在人群中,礼貌地拒绝了许多男人的搭讪和邀请,然后独自落座,浅浅啜着一杯酒。
陈柯是这里的常客,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一看到他,就很熟悉地攀谈:“老样子?”
“老样子。”他修长手指在桌上叩了叩,等着调酒师把酒拿给他。有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他微微侧了侧头,看到了一个美艳的女郎,正举杯向他致意:“请我喝杯酒?”
陈柯笑了笑:“我的荣幸。”他抬手招呼调酒师,而女郎已经靠了过来,吐气如兰媚眼如丝,珠光眼影在眼角闪闪发亮:“等会儿有空吗?”
这是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陈柯笑了笑,对上她的眼睛,正想拒绝她,忽然余光里却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
他顿了一下,反应迅速,目光敏捷地四处逡巡,去捕捉那道一闪即逝的身影。找到了,他眯起眼睛,是陶梦泽。
女郎还在等面前这个英俊男人的答复,她要求一向很高,也很难有入她眼的男人,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正亢奋着,却见面前这男人把酒杯往桌上一放,眼神都不给她一个,只薄唇里吐出“抱歉”两个字,便起身离开了。
女郎怔然,再去看他,他已经消失在舞池里拥挤的人群中了。
陶梦泽没有喝多,经过上次,她也不敢喝多。难受归难受,但是要真因为买醉发生了什么她会后悔的事,她就真的要看不起自己了。她敲了敲桌子:“来杯牛奶。”
酒保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女孩年纪还轻,虽然脸上也是精致和美艳的妆容,可是眼神和常来这里的女孩们不同,还是带着青涩和憧憬。
还真有来酒吧喝牛奶的。他嘟囔着,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盒牛奶,那是调酒用的基底的材料,递给了陶梦泽。
身旁又有男人来搭讪,陶梦泽简直烦死了,这些男的对自己的魅力都是蜜汁自信吗,看不出她的拒人千里吗?
“陶梦泽!”忽然有人叫她,而且显然叫她的人很是不悦,嗓音压得低低的,里面是压抑忍住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