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在旁尽心尽力地伺候,有些说不清的难受,不小心与她对视,也会感到尴尬,看到她面无表情地垂下眼帘,更是心下收缩,而若是将她撵得远远地,心里空荡得发慌,没有一刻能放下心来。

    宋川的药没能缓解他的胸闷和咳喘,只能治好些皮肉伤,但宋川的话却向隆冬的寒风,将他心头不经意间流淌的溪水冻成坚冰,处处刺得他浑身发痛。

    宋川问他,那日不过是火铳,若是刀架在脖子上,是不是也会奋不顾身?

    会吗?

    宋远洲不能说他不会

    如果爱一个人是着了魔,那他真的是着了魔吗?

    可是,那是计英,计家的大小姐计英

    每每念及此,宋远洲咳喘得停不下来,心肝脾肺震得生疼也停不下来。

    回到歌风山房养病的日子,苏州城梅雨季到来。

    窗外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少女除了和所有人一样用火烤干衣裳,就是伺候那位二爷吃药。

    二爷有时候不想吃药,或者说不想当着她的面吃药。

    她便去到廊下窗外,听着雨声滴滴答答作响,坐在绣墩上学着走线平整地给男人缝一只袜子。

    除此之外,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小孔氏来看过宋远洲两次,每次都想问及这位二爷到底为何受伤。

    她看着计英,“二爷做事素来谨慎,平白无故不会受伤,计英你在旁伺候,可晓得那日山匪伤了二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时候,那位二爷便跟她递来严厉的神色。

    计英便说,“不知。”

    之后小孔氏不问了,只是意味不明地问二爷要不要从她那调几个人来伺候,比如香浣。

    都被二爷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