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营,夏枫红衣玄甲,长发高高束起,坐在案后处理军务。

    入冬了,北风呼啸,吹得帅旗猎猎作响。

    军帐里连个火盆不点,坐于下手的掌书记范普被冻得忍不住吸鼻涕。

    夏枫从文书里抬头,取笑道:“拱辰,几个月不见,怎么瞧着虚了?”

    说完朝外高声喊:“来人,加个火盆,别把咱们的狗头军师冻坏了。”

    范普是西北军的掌书记,也是夏枫身边头号智囊。此人年过而立,生得一脸憨厚,平素最爱多管闲事,瞎出主意。

    大家伙儿私下里常打趣他为‘狗头军师’。

    “不比大帅年轻有精气神儿,”范普丝毫不讲究地撸了把鼻涕,“国公爷久不沾前线军务,您又不在西北,属下遇上个什么事,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可愁得昼夜难眠。”

    “可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夏枫斜他一眼,“家里的娇妻美妾又打架了吧?齐人之福不好享啊。”

    范普哆哆嗦嗦地让士兵把火盆挪到自己近前,边烤手边道:“老公爷糊涂,您怎么还真把那宁王给弄来了呀,为了一个摆设跟王丞相撕破脸,不值得。”

    “谁说他是摆设了?”夏枫挑眉。

    昨晚她从萧明忱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转头就走了,步子走得六亲不认,那叫一个无心无情。

    结果回去就开始惦记,一会儿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点儿女私情,一会儿是沦入敌手的幽蓟百姓,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今早走得又赶,都没来得及去看他一眼。这会儿听范普用暗含鄙视的语气提起萧明忱,一时觉得有些窝火。

    “那是什么?你夫君吗?”范普反口问。

    “我……”夏枫本想说是,话未出口又硬咽了下去。

    宁王殿下满眼江山社稷,将来就算成了亲,他对自己能用几分心?二十万夏家军,百年祖宗基业,西北八州的千万百姓,会不会被牵扯进去?

    她纠结良久,也没纠结出所以然来,干脆直接略过不提:“拱辰,北贺南侵,虽说今年羌人还没什么动静,但我这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羌族人人都是马上将军,不会走路先会骑马,世代逐水草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