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兼程,心系母亲病况的克骥带着嘎萨一路赶路,终於在七天内赶到了硕丰县,见到了他派出守护母亲的几名手下,彻底了解情况後知晓这两日母亲病况已稍稍有好转後,他便前往母亲的居处,站在母亲房门前手掌紧贴着门板,却是使不出力推开门进入。

    「主子……」嘎萨就在克骥不远处,明白主子的迟疑却是忍不住想开口催促。

    人生苦短,这亟yu想见上一面的人正病着,撇开有无X命之忧这件事不说,既然都到了门前,不进似乎不合情理但……

    对克骥来说,进入真正需要莫大的勇气。

    「……你先下去吧。」克骥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遣退嘎萨。

    其实,他怎会不懂当见该见的道理,只是这道门对他而言如千斤重,要推开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母亲会是什麽反应,又或者认不认得他。

    心中默叹,克骥的手微微颤抖着,最後还是抵不过心中想见母亲的慾望及担忧母亲的病况,在两者攻心的情况下他终於是推门而入,而双眼也立即与一双陌生却又熟悉的眸子对上。

    「你……你……」

    床上的苡孟一脸病容,见来客似乎陌生就要下榻,但忽地定睛一瞧,却发现自个儿的心儿蹦蹦跳,下一秒像被什麽牵引般,她不自觉下了榻,踩着不甚稳的步伐一步步走向克骥,而克骥就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又或者说他是不敢动,因为他不知道母亲现下这个反应到底代表什麽。

    分离太久了,本该熟悉的一切都变得不熟悉了,克骥现在唯一能确认的,就是母亲正朝着他一步步走来,那让人不确定的神情,让他什麽也不敢期待。

    然而……

    「骥……骥儿?你是骥儿吗?」苡孟终於走到克骥面前,以不甚确定的口吻问着,但双手却是已经抚上儿子的双颊,那许久不曾溢出眼眶的泪在此刻悄悄酝酿着时刻等待爆发。

    太久了,久到苡孟曾愧疚的想,自个儿若是有一天可再见儿子,是否会成为一个卑劣的母亲,连儿子都认不出来,但她没有,那血浓於水的冀绊让她曾有的忧虑全都消失不见,她知道,眼前就是她儿子,那个当年那般年幼就被她抛下的儿子。

    「母……母亲还认得孩儿?」克骥被母亲轻轻抚m0着,仍是一动也不敢动,他从来不敢想的事,却在这一刻发生了。

    是的,他原本以为,总得自己表明身分了,母亲才可能想起他是谁,当然也曾妄想过或许母亲能一眼认出他,但总是在想过之後又嘲笑自己仅是妄想,现下真发生了他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果真是我的骥儿……」苡孟的泪在此刻滑落脸颊,就这样一直看着儿子也不敢眨眼,好似怕这只是一场梦,而梦醒後儿子就会消失不见。

    「孩儿……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母亲。」克骥喉头一哽,哽咽着说道。

    「是为母不好,让骥儿年幼就过上没母亲的日子……」苡孟知道,对孩子而言,这是什麽也弥补不了的痛。

    「母亲,我们先坐下说话好吗?」想着母亲还病着,也就不适宜一直站着,在母亲带泪微笑点头之下,他轻柔地扶着母亲来到桌边,先安顿母亲落坐之後就蹲在母亲跟前拉着母亲的手是半刻也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