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浮兰又是一阵指天发誓,恨不得把心都剖开来。

    于夫人见过这么多风风雨雨,当然知道陆浮兰是个什么人,但她实在不想再拿着这个烫手山芋,便丢给了陆浮兰一本册子。

    这册子是赵姑以前做全福人时做的“姻缘册”,里面有所有在她面前定亲的新人,也有她保媒的对象,第五页第三列,明明白白地写着“丰州周氏孤女之子周锦渊”、“云州叶清和叶徐氏之子叶明玉”,末尾落下的时间是“昭辰七年”。

    当今圣上已经改了年号,但算算时间,这记录的册子,竟已是十七年前!

    陆浮兰惊疑不定:“这、这东西……”

    于夫人笑道:“你拿去就是,我娘现在整天昏昏沉沉的,留着也没什么用……哦,若是皇后娘娘不信,你大可请她去查一查这册子上其他人的讯息是不是对得上,时间是不是没有错,我娘在云州时,见证的、保媒的,都记录在这册子上了,少说也有几百对,总不可能用十七年的时间去做个局,只为了陷害当时还默默无闻的秦王妃吧?”

    陆浮兰激动得无以言表。

    他对永盛郡主的耐心实在已经到了极限,但为了避开安国公府,只能躲在永盛郡主身后闭门不出,若是能够重新拾回皇后的信任,他自然就不用再看永盛的脸色办事。

    见陆浮兰欢天喜地地捧着册子出去,于夫人嫌弃地摇了摇头。

    需知富贵易求却难守,以陆浮兰的性子,能不能从皇后那儿全身而退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陆浮兰也没有她想得那么蠢。

    他知道第一个去告诉皇后这个消息的人,若非本来就是皇后心腹,便等同于揭穿了皇后在他人眼中慈祥亲和的形象,定然会引得皇后恼羞成怒,到时有没有赏还两说,没准还要受到责罚。

    他找上了张诚。

    张诚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当时的周家姑娘心善,看到他快饿死街头,这才允他来给自己做门房。做门房的时候,张诚也算是过了一段衣食无忧的日子,奈何某天晚上,那位周家姑娘被人连夜带走,他和府中的其他下人一人收了几两银子,便被就地解散了。

    他无处可去,便流落街头。

    当时云州大旱,巡抚叶清和接连几月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即便如此,依旧遍地流民。张诚拿到的碎银很快被人抢走,他又过上了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旱灾好不容易结束后,他遇见了叶夫人的贴身丫头在叶府后门施粥,这才知道周姑娘应该是来了都城。

    张诚本就是个没有来路也没有归途的人,他几乎立刻就做了决定,要到都城来。

    当年的大庆不比现在风调雨顺,沿街还能靠讨饭讨水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