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胭偷偷看姜宏一眼,对这个父亲,她都要生出几分怨气了。这种场合,难道该是她这个未出阁女儿一家独大的地方吗?

    姜宏才是那个做父母的,但这位老父亲还就坐得四平八稳,像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喝“重阳雨”。

    这茶有那么好喝吗?姜雨胭都想把姜宏面前的茶水给倒掉。

    “姜家妹妹,你的意思我明白了,”白诚等了等,见姜雨胭没继续说话,他才徐徐开口,“我们这般情分,如今你有难,我自当助你,我也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小人。”

    “是我想得岔了,妹妹如今哪里有谈婚论嫁的心事,到底是我拿这种事惊扰妹妹。”白诚自己找了个台阶,“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妹妹平平安安渡过这一劫,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

    姜雨胭简直要跳起来,她真没想到白诚又聪明又好讲话:他明明看出她的不情愿,然而这男子竟没自觉受辱,反而继续帮着姜雨胭,这白诚还真是菩萨显灵啊!

    怎么会有这么宽广的心胸和温暖的心灵!

    “白家哥哥,大恩不言谢,您的恩情,雨胭谨记在心,日后必当结草衔环。”姜雨胭主动起身对白诚恭敬行礼。

    白诚可不敢受她的礼,少年人忙扶住她:“姜家妹妹,你若是如此,那就是同我生分了,我白诚岂是那种心若磐石之人?”

    “妹妹有难,我又知晓,必然要相帮,这是我的分内之事,理应如此。”

    两人虚让一番,很快定下“官宣”章程。

    白诚会再寻那王妈妈,找个黄道吉日,把聘书下了。先把事情坐实,然后使些银钱,让人把这件事宣扬出去,众人瞧着聘礼,自会明白过来。

    这件事谈妥,姜雨胭心中也算是巨石落地。日头还高,姜雨胭也便同白诚又闲聊了一番,大致上摸清楚了白诚的情况。

    这白诚学识不错,在西北府学中屡次拔得头筹,这才有了学管跟知州的举荐。他来京城初衷是入国子监读书,至于婚约,那纯粹是意外之举。

    “这么说,白哥哥日后会在京城长居?”姜雨胭扬起一抹笑,“这居所可曾安排妥当?国子监那真是人杰地灵之地,要不是因为雨胭身为女子,冲着方、顾二位大家的名头,我也必得去拼一拼。”

    “白哥哥能得到这种机会,真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事。”

    姜雨胭打起精神来周旋应对,她说的这些的确是实情,然而却只存了一半真心。白诚的实力让她不敢小觑,她不敢深想,但始终压不下心底的蹊跷之感。

    回程的路上,姜雨胭把自己的疑虑掰开同姜宏细说。

    小少女从锦囊中取出铜镜,对镜自揽,看得姜宏一阵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