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渊,今天热得很,怎得就你一个过来了?瞧瞧你额头上这汗。”沈知秋搁了笔,捏着巾帕就要给沈渊擦拭,“你这个孩子,从来不知道顾惜自己,若是中了暑气,母亲又该担心了。”

    “哪里就那么虚弱,我又不是什么娇娇怯怯的小娘子。”沈渊一摆手,他对着那画作点点头,“姐姐这画功着实不凡,单单是意境就是我难以企及的,怪不得顾先生说,他入门弟子,只你一个。”

    “我哪里有那般好?顾先生也不过说些场面话,”沈知秋抿嘴一笑,“真要说造诣,我们阿渊的诗书双绝,才是真正出色的那个。”

    沈渊有些得意,但又觉出不对:他今日来可不是为着这个。

    “姐姐,”想起那事沈渊就有些烦躁,他本就是存不住事的,索性跟沈知秋摊牌,“姐姐,我房里的茶水,是姐姐动过吗?”

    “茶水?”沈知秋漂亮的眼睛浮现困惑,“什么茶水?”

    果然,看姐姐这副样子便知晓了,她压根什么都不知道。阿妍也真是的,从来都是用最坏的心思猜忌知秋姐姐,从过去到现在,这真是……

    沈渊怄得不行,但又不知道该找谁生气,想想今天在姜雨胭面前出了那么大的丑,小少年恨恨地踢了下蔷薇花架。

    那蔷薇花簌簌摇动,竟落下不少水来。

    “先前我想画清晨的蔷薇花,便特意洒了些水上去。”沈知秋忙解释。

    沈渊原本不放在心上,然而他却嗅到一股腥味,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同那下了春药的茶水,一模一样。

    沈渊沉下脸,他并非什么傻瓜,只不过是秉性纯善,又想偏袒自家姐姐罢了。

    “姐姐,这个味道同那茶水是一样的,我听闻来自南疆,名字叫‘牵情丝’。”沈渊不想多说,只从牙缝中逼出这么几句话。

    他觉得这已经够多了,太难看的场面他也不想撞见,尤其是一个少女的落魄。

    沈知秋的脸色变了又变,她敏锐地意识到,沈渊正在怀疑她,而她继续装傻是无济于事的,依然没办法将事情圆过去。

    少女咬紧下唇,她脑海中浮现主母严厉的表情,还有那清寂的古庙、渺远的钟声,沈知秋将心一横,索性向沈渊跪下。

    “阿渊,事情都是我做的,你要怪,便怪我吧。”

    如花少女跪在泥土里,她静静低着头,微风拂过她的发丝,这样的她,依然是美的。

    沈渊的心突然被攥住,像是两只手在生生撕扯他的心。他最是心软不过,简直像是铁血沈家千百不遇的怪胎,一方面他对沈知秋气得很,但另一方面他又见不得别人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