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顾云白皱眉,低低训斥两句,“平日你就是这般讲话的吗?”

    因着是在外面,顾云白也给顾清韵留脸,没大喇喇训诫她,但他对顾清韵的这般姿态很是不喜。顾家家风清明,便是后宅也敞亮,没存着那么多阴私,但顾云白在大理寺却见过不少人事,他平生最不喜女子气量狭小、阴阳怪气。

    在顾云白看来,女子品性该似梅若兰,雅致高洁,但一旦被妒火所蒙蔽,就仿若阴云蔽月、华衣生虫,让人只想掩鼻躲开。

    顾清韵是他的妹妹,是这世间为数不多他愿意多看一眼的人,自然更看重几分。

    顾清韵撇撇嘴,她对顾云白虽有怨气,但也知晓自己不该失了礼数,小少女平复下心绪,拎着裙角行至顾云白身边。

    仆从们忙上前,把这对兄妹围住了,尤其是顾清韵,那真是一点缝隙都没留出来,唯恐哪个不长眼的冲撞了这位千金。

    “哥哥,”顾清韵声调柔软几分,“先前是我不好,但你也有不对,明明答应我了,作为君子你怎可爽约呢?”

    “俗话说,一叶知秋、以小见大,你现在负我,日后就可能负天下。”顾清韵摆明就是要胡搅蛮缠,“哥哥,你该时刻警醒才是,决不能有负圣恩、让祖宗蒙羞。”

    顾云白有些想叹气,顾清韵最厉害的便是这张嘴,用的都是道理,但细品全是歪理,日后这样的女子,也不知道哪家敢要。

    “我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有负于你。”顾云白不想跟顾清韵陷入口舌之争,可他要不是不跟顾清韵理清楚,日后顾清韵必然拿此事发作他。

    “哥哥,”顾清韵透过帷幕的垂纱看他,“哥哥先前可是答应过我,要帮我赢得机巧阁的灯,做姜小姐的有缘人,难不成你现在要反悔吗?”

    “不对,是我失言了,哥哥明明答应我,却把我撂下,这已经是背信了,我没有跟哥哥割席断义,已经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顾云白叹气:“原来我在你心里成了小人。”

    “你既要讲道理,那我们就好好讲讲道理,我答应帮你赢灯,对吗?”

    “这是自然,看来哥哥记忆不算太差。”顾清韵躲在帷幕下偷笑。

    “我答应的是帮你赢灯,却没答应是以何种形式,是否同你一道,是不是?”

    “可……”顾清韵一时语塞,她没防备先前的约定还有这个漏洞,如今被顾云白抓住破绽,她张着嘴“可”了半晌,实在是填不上这后面一段话。

    “阿韵,我既答应你,自然会做到,你该相信我才是。”

    顾清韵撇撇嘴,她也是在后面观察了半晌顾云白,然而自家哥哥只僵立人后,丝毫不见上前的意愿,而她不耐久等,这才冲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