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林健雄、阙亨、凌子靖三人骑着马,林六、秦超、李奖三人推着车出了镖局大门,跟往常出镖一样,静悄悄的。

    转入大街,路上行人如织,两旁赶早的店面已开大门,喧哗热闹的情景给清晨带来了蓬勃生气,摆摊的叫卖的各自吆喝,为了生活各自打拼。

    出了城门一路向南,前两日走走停停都是官道,第三日过了平定山区后又都是平原地形,如此走了七八天,日出行日落停,有客栈住客栈,没客栈就地扎营,一路顺畅。

    秦超、李奖两人最后就买了一把单刀,一千五百文,李奖想要一人一把,秦超决定还是让李奖多留点媳妇本。

    从出发当天开始的每天晚饭过后,林健雄就带着秦超、李奖找个偏僻地教授,教的是套梅花刀。这套刀法朴实,结构完整严密并不复杂,但胜在势大力沉,比划起来虎虎生风。只是没想到李奖比秦超更快上手,教授结束后李奖更是拿着刀找地方继续练习。秦超从不跟李奖抢刀,他知道这个兄弟从小跟着自己放羊时,手上的竹条就是他的刀,他的梦想。

    今天他们露宿在大道旁的一处坡地顶上,篝火燃得不太大,刚刚好照亮一旁的人跟车。

    每晚吃完晚饭后阙亨、凌子靖和林六三人就窝在一起瞎扯些江湖佚事,林健雄跟秦超练完武功后也会加入,但前两天林六质疑林健雄不应该教两人武功后,林健雄就有意无意的在这个时间找点事情,借故不再参加。

    凌子靖虽然和林六同处镖局中,但平时交集不多,这回是第一次和林六一起出镖,经过几天相处也互相熟悉了些,每天听林六说着各种江湖传闻,虽然也知道林六不免加油添醋,甚至有些人、事、物根本兜不起来,却也是兴味十足。前两天看着林六跟林健雄为了教武的事搞得不愉快,心中着实疑惑,问道:”为什么反对健雄哥教两个小的练武?”

    林六气愤的说道:”不是不让他教,这两个小子想进镖局是好事,做趟子手要会点武也是要的,让他们练练拳脚功夫就行,没事教刀法,这不是害了那两个小子,真遇上劫标的,手里拿着刀,人家就当你要抵抗,就凭那两个小子练这么几下,那还不肯定要送命。”

    阙亨摇头反对道:”照你这么说,真遇到劫镖的,趟子手就不用出力了,都是保镖,总要齐心协力的护住镖。”

    林六笑道:”镖头顶前头,镖师跟着上,趟子手推车跑,镇南镖局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

    凌子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笑着问:”怎么还有这种说法!”

    林六道:”趟子手推着车跑也是护镖,难道真要我们这种三脚猫功夫硬顶,那跟找死没两样!”

    阙亨笑笑没回话。

    凌子靖问道:”六老爷!怎么进镖局做趟子手。”凌子靖觉得林六年纪较大,也跟着叫六老爷。

    林六正了正色,一本正经道:”这就说来话长……,就混口饭吃吧!”

    阙亨个性本来比较正经,这几天每晚几个人胡天胡地的瞎扯,也习惯了林六说话的尿性,笑骂道:”说正经的。”

    林六拔起地上杂草在手里揉捏碎,说道:”小时候跟着村里的老拳师胡乱练了两年拳脚,只是习武的人饭量大,家里兄弟姊妹多,实在禁不住我这么吃,十四岁就被家里打发来了洛阳。一开始在码头扛包,当时码头是洛河帮管的,那时候胆大敢打,胡里胡涂跟着斩鸡头烧黄纸,就这样入了帮。在洛河帮什么也没做,就每天吃喝嫖赌,那可真是爽!。”说到这里黯淡的脸色发出灿烂的神采,可是下一刻随即又垮下。

    ”谁知道好日子没过多久,黄河帮过来抢地盘,一口气就杀了十几个人,我逃了出来,哆哆嗦嗦在相好的窑姊那里躲了几天,刚好镖局缺人手,我就跟着出镖,三个多月后回来,养了满脸络腮胡,我想黄河帮那些人应该没人记得出我,后来打听打听,城里跟没发生过事一样,只是一些地方从洛河改姓黄河而已,但我还是怕哪天人家又想起我,索性就留在镖局。”